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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大家朋友圈还在转发35 岁被裁怎么办,湖南岳阳出来的王殳凹,已经揣着中科院院士候选人的身份,成为核领域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。 
他从不是走捷径的人,2013 年回国时,摆在面前有两条路:一条是别人已经铺好红毯的常规化学,发文章快、风险低,国外某名校给到的助理教授岗位稳稳当当;另一条是国内刚起步的放射化学,研究对象是核电站吐出来的烫手山芋——放射性废液、废渣。 
选前者,衣食无忧;选后者,铅衣加身、夜以继日。 王殳凹说:核能是底牌,核废料就是底牌上的裂缝。总得有人把裂缝补上。 
苏州的实验室那会儿像毛坯房:设备不全,手套箱要改装,防护材料自己焊。学生第一次进辐射间,脚步都打颤。 操作要戴三层手套,夹一根玻璃管得练好几天。有次有人不小心打翻了含铀溶液,他第一个冲上去处置,出来才发现手套蹭破了一道小口,剂量计数值超了线。 周围人脸都白了,他挥挥手:没事,下次手套换厚点,数据不能丢。 
他盯住的,是强酸体系下的核素分离。传统材料一进酸里就塌房,别提精准抓捕了。 2017 年,他带队合成出一类膦酸锆基金属有机骨架晶体,像穿了铠甲的筛子,在强酸里照样挺着,还能把核废料里的铀酰离子牢牢逮住。 
过去像在岩浆里捞针,现在给针按上了定位。这一手直接把国内在高酸核素分离这块研究推上一个新的高度。那段时间,国际原子能机构派人来取经,国外同行发来邮件要合作。 
光把废料捆住不够,他又琢磨起怎么让它干活。微型核电池这玩意儿大家都知道好:不用充电、耐极端,深海、深空全靠它。 但卡在一个自吸收效应:能量自己吃掉了大半,转成电的不到百分之一。 
2024 年,他团队做出聚结型能量转换器,让放射性核素和转换单元在分子尺度贴身工作,能量不再路上跑丢,衰变能转化效率一下提升了8000倍。 

通俗点说,以前一克燃料勉强供个小设备备用十年,现在能把寿命往后推很多很多。深海探测不用拖着一堆电池,月背任务也不用担心熄火,这事立刻被盯上,科技部的重点项目砸下来,航天口也来对接。 
核废料里最惹事的锕系元素,在他的方案里成了电池燃料。 从有害垃圾变成战略资源,听着像段子,工艺流程上却是一环扣一环。 
更重要的是落地,甘肃某处理厂里,新材料在强酸废液里泡着干活,寿命从几个月顶到了大半年一年,效率不掉、成本还下来了。厂长算账:一年能省两千万。 王殳凹把这事写在报告最后一页,标题只有四个字:可持续用。 
他回来的理由不复杂。清华毕业后出国,他见识过外国的顶配平台,也明白只要点头,年薪、绿卡、团队都不是问题。 但他更清楚:核心工艺别人永远不会给你配方。 
回到苏州,团队年轻、设备简陋,科研经费一紧,他把自己刚拿到的杰出青年经费倒进实验室,还去和学校申请预支工资,给学生的补助也没有断。 有人劝他缓一缓,他说:国家这事等不起。几年下来,平台搭起来了,标准定起来了,专利从零攒到能拿得出手的一摞。 
他最不爱摆期刊名头,实验室墙上贴着一句话:把论文写在祖国大地上。 他带学生去核电厂蹲点,站在处理车间看操作流程,问技师哪里卡,哪里慢。回来就改材料、改工艺,一套一套地迭代。有媒体来采访,他把镜头引向车间窗口:你看见它在跑,才算真的。 
关于年龄误解,他也有过。申请项目时有人说太年轻扛不住,起步阶段也有人嘀咕毛头小子懂什么放射化学。 他没空辩解,拿成绩说话:33 岁拿到杰青,之后五年连着牵头国家层面的项目;学生一批批毕业进了重点实验室,接力往前跑。 他在一次青年论坛上说:年龄不是门槛,有没有别人需要、国家急着用的东西,才是。 
核废料处理听着离日常远,但日常放射性元素一旦跑进水里土里,几十年都赶不出去。把它们在处理环节锁住,就是在守你家的自来水和菜地。 再往大里看,中国的电力结构里,核能这几年一直往上走,没有安全、可控、可利用的废料处理技术,这条路走不快也走不稳。 技术在自己手里,就多一重底气,别人想卡你脖子,钥匙捏在自己手里就不慌。 
他身上没有天才文学的味道:高考考了三次才进清华,第一次做实验炸过烧杯,第一篇稿子被退了五次。 办公室里最显眼的是个旧保温杯,外加一块用了八年的手表。 学生问他图什么,他耸耸肩:图一个心安。 我们这代人的运气,是赶上了国家需要用科技补短板的阶段。能补上一块,就是运气。 
今年增选还在走流程,被不被盖章不是他关心的头一件。实验室里,新一代分离材料在耐受性测试机上转;甘肃那边,工艺线 24 小时没停;航天那头,微型核电池的样机排产往后排到了后年。他常念的一句话挂在墙上:道阻且长,行则将至。这话不豪迈,但顶用。 
有人把他的轨迹当成职场鸡汤,他不喜欢这个词。他更愿意把它讲成一个普通人选了一个不普通的赛道,然后每天把该做的事做扎实。 
等哪天再有人问起35 岁怎么办,也许可以借他的回答回一句:先找一件你认同、国家也需要的事,再把它做成。 当一盏盏实验室的灯亮起来、又灭下去,不要忘了,有人正在把国家底牌上的裂缝一点点补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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